感觉象落草——小镇日子(2)

　　繁华都市，明净小镇，是当年我们对自己毕业之后去向的想象。
　
　　当年，读农大的大都来自农村。跳出农门是当年大学生们的主要追求，我们毕业那年，国家的分配政策说，大学生毕业95%以上要面向基层，我们学农的，乡镇一级是基层，所以说，明净小镇是我们的最后防线了。
　
　　到了尚田之后，发现那儿基本上就是一个村。除了镇头有两条柏油，村里的老街、小弄堂都是土路，好点的是石蛋路，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倒是有一条县溪经过，不过与镇中心有点距离，平日不会有人去，当年人们也那份闲心去。这地方与我心目中的明净小镇很有些差距。
　
　　我老想，人生的路，有时候转折时就是由那么一小点因素引起的。老百姓老说，谁当国家主席跟我有什么关系，其实关系大了去了。如果没有邓小平在1977年的时候提出恢复高考制度，我们这一拨人的命运如何，谁也说不准。这是大的，小的呢？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快走或慢走一步，命运有时候就会发生突然的改变。毕业前一年实习的时候，碰到宁波业务单位的领导，她听了实习老师们对我的介绍后，说很欢迎我毕业之后去他们单位工作。我问她能不能直接要我？她说这不行，万一她要来的人以后表现不好，她就没法向单位的人交帐了，最好你自己做工作。怎么做工作？作为一介从农村出来的小青年，门路在啥地方也不知道。毕业分配前夕，系里领导找学生谈话了解思想动态，我说我家里人少，以后要照顾父母，尽量就近分配吧。我说这话本来有两层意思，一是你可以把我分配到宁波那个单位，我老家与宁波的距离跟去奉化县城差不多远，二是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分配回老家。后来想想，人家领导怎么会有那么强的联想能力，你说就近，他就巴不得把你分回老家呢。也许，我走出领导办公室的门，他就长长出了一口气：又解决一个难题了！
　
　　工作以后，又经历过若干事情后，我回想起最早这些事，得出一个结论：在领导面前，你千万别客气，想说的话就天字出头，全说出来，藏着掖着装斯文，毫无好处——扯远了。
　
　　所以，我就这样“落草”到这个叫做尚田的明净小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