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大巴走上海

《坐着大巴走上海》
 
  记不清有多少年没乘坐大巴这种公共交通工具了。自从十年前买车,路近的自己开车走,路远的多是单位公派出差,坐单位的车子。汽车站搬到城东得有十年了吧,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多是送客接客,还真想不起有没有亲自从这里出发过。
 
  前几日,妻在上海约了一个老中医,打算去诊疗一下。我说要不我开车陪着去?她说你这个路盲,每次出门都要开错路,这上海的路,又是高架又是单行线的,恐怕还没坐大巴快。也是,我在乡下开车一点不怵,路差点也没关系,但一跑上高速,就常被大大小小的路标搞得晕头转向,跑到陌生的城市里,那就更怵了,走冤枉路不说,搞不好还捎带几张罚单回来。
 
  上海路况之复杂,我去一次印象深刻一次。20多年前,有一次去上海跟一个区横联,约好上午到人家办公的地点开个座谈会。结果早上一出门,给我们领导开车的资深老司机,就在一个红绿灯前迷失了方向,愣是转了一个多小时没转回来。等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找到人家的办公地点,才发现在刚才转错方向的那个红绿灯前,都能看到人家大院上空飘扬的国旗……结果是,那天的座谈会没开成,因为见到人家时,已经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了,大家寒喧几句就直接去了餐厅……
 
  最近一次在上海出洋相,也有十来年了。那次是去上海组织一个活动,乘的是单位一辆面包车,进入上海城区之后,我提议找辆出租车带路,同去的一个同事,也是从资深老司机提拔起来的,说上海的路在他肚子里摆着呢,没有找不着的地方,不用费那冤枉钱。结果,在他的指挥下,我们在高架路绕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找不到下来的出口了。要命的是,那天上高架前我就想小解,想想一二十分钟就到目的地,就忍一下吧。谁知道这绕了一个多小时,还不知道路的尽头在哪,我跟司机说,你行行好,下一个出口无论如何得下去,我要上厕所……在下个出口下去后,路边刚好有一个公共停车场,我们拐了进去,我也顾不上找厕所了,看到停车场一边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丛,我一头钻了进去……回到车上,我说长吁一口气,说,你们继续绕去吧,再绕上两个小时我也不怕了,要熬大家一起熬……
 
  自己开车的教训深刻,看来,坐大巴还是比较明智的。相对十年二十年前,杭州湾跨海大桥通了之后,大巴的速度也快。
 
  妻提前买了车票,出发时间是早上7点半。从奉化到上海大巴的票价90,我注意到票面上注明的是豪华大巴,还有座位号。自从客运体制改革后,以前的大巴都改成了中巴,这里城乡的公共交通,都以个体承包为主,坐车不买票,招手即停。这正儿八经的坐车还真好长时间没体验过了。我们提前半小时到车站候车,一进门,就发现了一新玩意儿:进车站要验包。候客大厅门口,旅客进入的通道是用铁栏杆围成的一狭长过道,过道一侧放着一安检设备,看上去跟机场安检系统一样,只不过,这儿只有广播提示,却无人看管,一穿制服的保安在入口另一侧心不在焉的守着,不知道这安检设备是不是真有用。候车厅候车的凳椅都装备得不错,只是许多椅子看上去不大干净,因为下雨,地面也是湿漉漉的。
 
  准时检票,准时上车。上了车,发现这车的豪华两字用得有些过分:车子的设备粗糙不说,有许多设备上的污迹显示,这车子有许多时间没彻底收拾了。好在座位总是有人坐的,即便看上去不干净,有那么多人蹭过了,大概我也蹭不走多少脏东西……这样想着,也就安心的坐下了。
 
  车子晃悠着准时出发,出了门,过了红绿灯,沿金钟路往北走,没多久靠边停下了。两个穿制服的上了车,在车厢里巡视了一遍,回到驾驶室跟司机说了几句什么。驾驶员上来喊:谁没有买车票?我的座位后面一男的说,我没买。我奇怪:没买票的怎么也上了车?司机对他说,那你只有下去了,否则我要被罚款的。穿制服的也要求他下去。那个乘客在犹豫,几个乘客不耐烦了,说你下去啊,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那乘客无奈地下去了。车子重新发动,我一抬头,咦,那刚刚下去的乘客怎么又上来了?他一声不吭地回到我后面老位置上坐下。旁边有几个乘客在小声议论:这人是刚才一个随车的乘务员陪上来的,说这位置空着,你坐着吧。我想他大概是司乘人员的朋友或者亲属吧,刚才下去解释过了,就又上来了。
 
  车子重新上路,过了四明路却没向溪口高速入口走,几个乘客感到奇怪:这是要走哪条路啊。司机说,从宁波西入口上高速。有乘客不解,说不是从溪口高速入口上去快吗?司机说,那里,走宁波西最快了。我们问到上海的时间是什么时间,司机说大概10点40到上海南站。
 
  既然司机认为是宁波西最快,大家也就无话可说。这一路倒也顺利。本来早上一直在下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下了。车子过杭州湾跨海大桥时,几个上海口音的乘客在说赤橙黄绿青蓝紫,我以为他们这会儿诗兴大发了,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他们在说大桥栏杆的颜色。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大桥的栏杆油漆的颜色,确实隔一段就不同,以前路过时真没注意到这一点。
 
  过了杭州湾大桥,对面是嘉兴地界。车进入北岸服务区休息十分钟。对嘉兴,我不陌生,28年前我曾在这住过半年时间。我打量着车窗外掠边的田野,发现除了有一些新建的房子比当年更高大,田间的马路全是宽阔的水泥路了外,其他的景象,跟我记忆中当年的样子没啥区别:田里种的依旧是油麦,这个季节,黄灿灿的油菜花正鲜艳地开放着;大片田野间,小河浜星罗棋布,堤岸上长满了绿绿的青草;临河居住的许多人家,依旧会有一个小埠头……
 
  联想到前段时间爆炒的黄浦江死猪事件,今天有心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一带的乡间,养猪的猪棚还真是多,几乎是目光所及之处,随处可见——这是我当年在这儿住的时候所没有的。我当年实习时,实习点上,有一个集体的养猪场,我们每天中午都在这搭伙吃饭。猪场上住着一个大伯,是专门负责喂猪的饲养员。猪场没有几头猪,他也没什么事,就专门给我们做饭,他炒得一手好菜,尤其是炒鸡块炒鸭块,味道好极了,我们下乡时常吃。我曾经担心实习结束时,他们向我收菜钱,我能不能付得起,可等我实习结束,也没人提起。回学校之后,我还专门写信给指导老师说忘了付饭钱之事,他们也没有给我个明确回答。哦,对了,那时的农户养鸡鸭的不少,我们想吃了,随处问农户买就行,这可真是纯粹家养的土鸡土鸭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地方改养猪了……而且,在今年差点酿成浙江与上海的“外交”纠纷。黄浦江死猪事件发生时,正值全国两会,据说浙江的领导说了,这事咱不多说了……也是,这笔糊涂账谁能讲得清,前两天我看了央视的调查,似乎也没有啥定论。而浙江的领导说“不多说了”的关键是,浙江敌不过上海,闹僵了没好处。
 
  10点40,很准时到了目的地。找医生看病也顺利。中午,上海的朋友热情地邀请我们在徐家汇汇金百货楼上吃了丰盛的自助餐。随后,朋友领我们到地铁站,经地铁到汽车南站,坐上了下午1点55的返程车。车还是上午来的那辆,下午5点10分回到奉化。要说方便,还真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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