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于3月18日

[img=right]attachments/month_0703/32007319235613.jpg[/img]　　十五年前的3月18日，那也应该是一个春天。
　　尽管那一年整年都被一首歌唱为春天，但是，那年的春天却一点也不像是春天。好象从春节开始，一直下雨。那一年的春节是2月4日，恰好是立春。春节以后整整过去一个月半了，记忆中，大地没有返青，棉袄也一直没脱下过。那有今年这样百花盛开，江山披绿的样子。

　　3月17日晚，妻住院了。按照医生的计算，她在这几天里即将做产。

　　在这之前半个月里，我们一直坚持在晚饭后散步。因为我们在各种资料上看到，产妇临产前散步，加强锻炼，容易顺产。天下雨，散步也进行得艰苦――得撑着雨伞，千万不能被　雨淋到感冒了；妻身子笨重，路湿滑，又得小心翼翼，好在当年路上没有如今那么多汽车。

　　办好住院手续，晚上，妻说一点儿症状也没有，不如回家住着要以休息得更好。我说恐怕不大好，还是到在医院妇产科工作的同学那里问一下。同学就住在医院的后院，过去坐了一会儿。同学坚决不同意，说既然住院了，就不能回家，有的人做产是很快的，回家了怕赶过来也来不及。

　　妻无奈，只好住医院了。晚上10点，我回家休息，留下母亲值班。

　　第二天，也就是3月18日，早上6点多，一觉醒来，顾不上吃早饭，急急忙忙往医院赶。一到病房，母亲说，你昨晚一走，她就肚子痛了，这已经痛了一夜了。

　　同病房的人说，痛了一夜，基本上差不多快做产了，快去买点补充热量的东西补补。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吃的可以买，想起熟读了好久的产妇大全之类的书，上面说，巧克力热量高，可以迅速恢复体力，就跑到医院门口买了几大块巧克力。

　　妻在阵痛的空隙，大口吞食巧克力。她很配合，知道保存体力对自已是很有好处的。

　　8点多，同学也上班了，检查了一下，通知进产房待产。

　　妻进了产房，我和母亲就在门口等。在产房门口，遇到了兄弟单位的一同事，一问，原来她妻子也在做产，而且已经进了产房一个多小时了。真是巧合。

　　同事的妻子9点多做产完毕，回病房了。这时候门口就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人。肚子早已饿得过了头，我在门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忐忑不安，大概这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事情吧。说来奇怪，这天早上脑子里老是过一支歌，是电影智取威虎山中的，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我对妻的身体相当的有信心。她虽说不是运动员出身，但身体还是比较强壮的，在同龄人中间，耐力不错。这年春节，她已经怀胎八月。在回家的时候，因为乘客多，到站后挤不下车子，她挺着个大肚子，愣是从窗口爬出来，看得车内车外的人惊讶不已。我们走出老远，还有人在说，这大肚皮真是胆大，这么大肚子了还敢爬车窗，她却一点事情也没有。但是，人们都说，女人生孩子，相当于到鬼门关走一趟，啥情况都可能会发生，有哪个医院的产科每年不出几件事情？听得多了，说不怕，那只是与自己无关。

　　10点多，也没听到门里有什么动静。忽然，门开了一条缝，只见同学伸出头来对我说：生了，男的，七斤八两，介大！说完又把头飞快地缩回去了，快得我都来不及问大人小孩是不是平安。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门开了。妻子被装了轮子的病床车推了出来。只见她浑身无力，只会两个眼睛会动。我把她推回病房，抱回病床。好多同病房的女的，做完产回来都跟瘫了似的一动不动。妻在我俯身抱她的时候，把一条手臂自然在绕在了我的颈间，而且稍稍用了劲，这让我在抱她的身体时可以借她力量，没有太沉的感觉。

　　妻恢复很快。她说，在产房里生孩子全靠自己，即使有同学在里面守着，她也不管你痛得大喊大叫，只顾自己在和别的医生聊天说话。快10点的时候，还说，你快用点劲，不然中饭也没得吃了。妻肚子疼得一阵紧似一阵，在最后关头已经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医生说不要用劲的时候，她用了劲，孩子出来了，她把自己也拉伤了，结果给缝了一针。她说本来可以恢复得更快。记忆中，她好象第二天就可以下床了。
当时，还没实行母婴同室。孩子养在婴儿室，没有让我看到。妻在产房的时候，因为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大概当天晚上，护士第一次抱出来的时候，我不在。护士再抱出来让我看到的时候，大概已经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了。

　　孩子长得很怪。这是我看到孩子的第一感觉。他头型很长，脸黑红。长得瘦小。眼睛紧闭，显得眼线很长。头发也很黑很长。看到孩子的第一感受，真的现在还说不清楚。

　　旁边的产妇家属说，你应该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奶粉。听到这话，我真的感到惘然。给孩子买奶粉？我想都没想到过。他们还说，还要买奶瓶、奶嘴。我骑车到商店，在超市里找孩子吃的奶粉。好象听已经生了孩子的同学说过，美国产的味全奶粉不错，孩子吃了不长疹子。我就买了一罐回来。

　　3月21日，星期六，母子出院了。我自告奋勇晚上值班伺候母子，让在医院陪护了4天的母亲休息一下。晚上，妻要吃夜宵，我用电炒锅给她下面条。孩子哭了，我泡奶粉给他喝。看说明书上说，刚生下来的孩子用多少量加多少水。我纳闷，天平没有，汤匙的大小也不确定，怎么给他泡呢？自己计算着泡了一点。孩子喝了就睡。没过几分钟又哭。我又起来泡。折腾了一个晚上，快天亮了，才发现奶粉罐下面奶粉中居然埋着一个汤匙，一比较，才知道我加的奶粉量实在太少了，怪不得孩子哭叫一夜，原来是根本没吃饱过。按量给加足了，孩子喝了就呼呼大睡，再不哭了。我也在极度疲惫中，昏昏沉沉进入梦乡，没多会儿，就在梦魇中挣扎了好几回。

　　天亮了，听到母亲在叫我，说我单位的领导来看孩子了。赶紧起来迎候。这是第一位来看我们的领导，似乎也是仅有的一位。

　　孩子生下来之后，又是连阴雨。孩子的尿布干不了，父亲做了一个铁架子，专门用煤饼炉子烧烤尿布。在满月之前，孩子似乎没有见过太阳。他的眼睛也一直不睁开。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妻说他睁开过几次，但好象都是极怕光的，睁了一下马上闭上了。我到药店买了一支绿霉素眼药水，才滴了两次，孩子的眼睛就睁开了。我这才发现，最初的猜想是错的，虽然孩子闭着的时候眼线显得很长，但是一睁开来，发现眼睛其实长得并不大，这一点儿也不像我，真是个小小的遗憾。

　　孩子的眼睛睁开后，就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一天天的长大了。十五年，弹指一挥间，孩子已经长得比我高了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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