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杂记

  六月,城市在水中央,月色不见。是谁点亮烽火台,擎一枝莲花,结一段尘缘……

 

 

 

《六月·杂记》    江心不远,与岸隔着半片水。

    轮渡是一座收藏孤独的博物馆,每个人在其中以强大的气场或者卑微的姿态,划出没有人能够触及私密空间。痰咳般的船声中,所有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向别离。

    时空在水漩中倒转,他们从中提取到一头雪撬犬,一些模糊的照面,和,破碎的片言只语。我站在他们身边,那么近,只隔着一层,透明的时光。

 

 

屿

 

    山上,山下;塔,寺院;一群麻雀闲庭信步。

    都是过客,石头被岁月侵蚀,人影消失在传说里,也许有一天,连这块土地也会淹没在江水中。那个时候,我们是该庆幸我们曾经见过它,还是,哀愁无处凭吊?

    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聆听花香拂衣,观阅人言鸟语,参悟有什么方法可以驱赶蚊蚋,拯救小腿上的一溜红包。

 

 

 

 

    天一生水,水的角长得什么样,没有人告诉我,他们让我自己看。

    我透过山肴海错、醇酒美人、古今的时空交错,看到世界被剪裁成一个角,人群水一般从宽阔的一端涌向狭窄的一端,越接近角的顶端,人越少。

    今夜的我们,各自在角的哪一段?

 

 

 

 

    空山灵雨,祥云出岫,林秀水美。

    恐高症患者的脸色跟雾气一样灰败,她中了一味名叫“想象力”的毒,又被一张“最好的风景在最高处”的指示牌误导,一路来到不适合她的高度,而且,那里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好。(或者,她的恐慌影响到她的观察力。)

    到山脚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最好的风景不是在最高的地方,而是在最适合自己站立的角度。但她清楚地知道,同样的错,下一次,她仍然会犯。

 

 

 

 

    老房子和老街很随意很亲切,随便住的人换来换去,随便路过的人变来变去。

    老房子和老街都有诡异到极点的顽固个性,住过的人换了,路过的人换了,老房子还是老房子,老街还是老街。

    她冲进老街里的一所老房子,换了一身又一身衣服,从繁花似锦到梦里花落到花钿委地……,不管怎么换,她还是她,衣服还是衣服。

    她胡乱地抽取了一身就走,她还是她,衣服还是衣服。

 

 

 

 

    最好喝的茶在最后一道,不是因为禅音。

    是茶林静了,是沏茶的人心静了,是喝茶的人心静了。

    是茶林净了,是沏茶的人心净了,是喝茶的人心净了。

    你喝了那盏茶,你说很好。可是我说,没有人喝过那盏茶。你信吗?

 

 

 

    回去的路要经过一座天桥。记忆中很明确的路线,到了天桥上,突然失去了方向。按多数人的意见选了个方向走,很幸运,对了。

    很幸运,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方向。很幸运,我们知道并能确认这一点。

 

 

 

 

    悲剧结束于念起之时,余波在十几个小时以后震荡。我们都知道,不知埋藏于何时的种子,根系已经四通八达。我们不知道的是:被掐断的枝叶,还会不会重生。

    夜是水性的,不安是油性的。语言如水,能把夜色从深蓝冲淡到浅蓝,却一点也渗透不进不安。

 

 

 

 

    第一个决定是对的,第二个反应也没错,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都是对的,或者从甲的角度,或者从乙的方向。

    警察局的叔叔借鉴幼儿园阿姨的方法,为这个意外画上终止符:甲到医务室去上药,乙叫你妈买点糖果来慰问甲。

    糖果费比第一个决定要贵,有人说赚了,有人说赔了,无法统一。这是一个遗憾——代价付出了,教训不曾买到。

 

 

 

    从东西南北而来,向东西南北而去。东南西北都有莲花,东南西北都不见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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